〈拔河〉

然後，是那個童話將盡的年代

叫我把青春都放到書桌上去

他們要給我一張五百元的，卻原來
是空頭支票
那個晚上，我夢見自己是魚
站在海邊那個人，他的影子一直陪伴我

打後有三年吧應該有三年，我未嘗執起筆來
筆桿於我來說
已變得過份沉重、陌生
電腦的鍵盤
已代替了桌上的鋼筆
我彷彿漸漸忘記某些詞某些字甚或
自己的名字
週末的午後，我寧坐辦公室
看窗外陽光打落維港，然後枯死

多年以後搬家時
發現床底一埋原稿紙，完好的放在公文袋內
我差點沒把自己的字跡認出來我驚覺
夢並非一門藝術或學問而是
跟現實的拔河，恆久的，鬥力，堅持，忍耐
我想我已放下繩索
退到最遠
最遠的那方
然後想到一尾魚，怎麼在陸上呼吸

2006年5月5日